Influenza

相爱,是两个灵魂的势均力敌。

〖丹昏〗仲夏夜之梦(十一)



百老汇舞者Daniel X 大提琴演奏Jih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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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镇,你听一下这一段录音,如果让珍映在开头加上钢琴会不会更入耳。”

朴志训在工作椅上转过身,面显倦色地递过耳机。朴佑镇自然是打了个冷颤——这已经是朴志训第29次将耳机递给他,这也是朴志训自来到纽约以来第一次这么叫他的名字。

裴珍映低着头调试着录音设备,他抬起头后看向朴佑镇眼睛里也带着茫然。

“休息一下。”朴佑镇的话语带上哀求的意味了,朴志训看了看时间

这太可怖了,他已经待在录音棚整整一周了,而现在他已经连续工作了14个小时。

朴志训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他的疲惫,他仰着头靠着椅子不再说话了,他深呼了口气眯上了眼睛。

就在静默之久,朴佑镇以为朴志训已经入眠之时,朴志训闭着眼喃道

“珍映,放一下你的方案。”

裴珍映也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图照做了,这让朴佑镇打了第二个寒颤。钢琴的音调倾泻而出,时而急促时而柔和,但无技法无不是在黑白琴键上透露战栗而又悲怆的心境。

“太悲了。”朴志训忽而微笑着说,“太悲伤了。”

朴志训睁开眼睛对着裴珍映笑着,眼下好像要泛起乌青的趋势了,他的眼睛里还是如一周前的夜晚那样,泛着血丝,他走到沙发上落座看着裴珍映,顺带着温柔地帮着裴珍映梳理着发丝。

“怎么回事呢?”

裴珍映的眼神恍惚,他低下头仍是轻轻拨弄着朴志训的指节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最近睡得很不好。”

“我好像不太会作曲了,总而言之,我最近不太好。”

裴珍映边闪躲着,边抬眼看向朴志训作何反应,朴志训的笑容滞住了,他终于有了点颓丧的表现,他低下头看着地板的纹路,眼睛里好像又起了雾,他小幅度地撮着手,要不是日历挂在墙上,他差点忘记了现在是冬天。

数不清了,这是第几次忽然结束的试探性谈话。

朴志训本不想将不快表现出来的,可第五天了,他还是没能做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朴佑镇谨慎的眼神甚至也能触及他的泪腺,他也很难表明自己从何时开始已经敏感到这般地步。

“假期快到了,想要去哪里呢?”

朴佑镇强颜欢笑着,试图将情绪低落的氛围挥去,裴珍映仍是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但朴志训却总算是抬起头来看着他了。

“或许你想去游乐园吗?”

朴志训摇摇头,他看向墙上的油画上的美人和写在边角的日期,鼻腔间忽然就泛起一阵冷香

“我要回去参加姐姐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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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新艺术展览的Ticket可不好定,可对于裴珍映来说也不过如此。

当他手持着两张门票时,他却开始犹豫该打电话给谁了——早些天颓丧至极的朴志训似乎是最佳的人选,可他拒绝踏出工作室半步让裴珍映半点办法都没有;若是朴佑镇平时还是愿意和裴珍映去逛展子的,可他现在拒绝离开朴志训半步,这让裴珍映更加没有方法去解决。

一来二去,脑海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裴珍映现在除了黄旼炫似乎别无选择。

这是迫不得已,才会让黄旼炫陪同的。想到这里,裴珍映点头像是肯定了自己那般。

也正是这样的选择让裴珍映披上大衣准备出公寓面对朴志训的询问时脸上慌张而又心虚——他不太想让同伴知道自己和黄旼炫交集频繁。

穆夏的画作在向人们传达着静谧之美时又不渗透着新艺术的华美,极具性格的主题和色彩与洛可可艺术的交汇感性而又浪漫。

这样的画作如今便陈列在眼前,这让裴珍映兴奋不已,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走过长廊。黄旼炫在他身后看着他几乎蹦跳起来的身影轻轻笑着

“你知道吗,穆夏的一生中,又两个对他而言特别重要的女人——一位是他的伯乐,一位是他的女儿。”

“嗯?”黄旼炫无所适从地捕捉着裴珍映的话,他着实是对这些艺术一窍不通,新艺术运动他是不知道的,更别说和裴珍映大谈穆夏的好了。

“这是《吉斯蒙达》,是穆夏为了他伯乐的舞台剧所设计的海报。美狄亚的悲伤在分明的线条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是《斯拉夫史诗》,背后的三张脸是异教神...象征着丰饶...”

裴珍映在说着这些话语时眼睛里泛着光芒,穆夏的作品如果用地域来诠释的话那一定是巴黎和布拉格——柔情四溢。

可黄旼炫在汹涌而来的解说之下好像有点吃不消,他看向裴珍映的眼神空洞而又茫然,他实在不知道为何几个单纯色块的组合会有这么多的内涵和温柔、他不懂洛可可风格是什么、他不懂得众神的寓意是什么、他不懂裴珍映眼里得希冀和光芒。

裴珍映在详细地解说后才意识到黄旼炫已经许久不曾开过口,他看向黄旼炫的那一刻心中好似忽然被绳索绞紧——

黄旼炫的脸上没有带上一点欣悦之色,他只是呆滞地看着裴珍映,他的眼神还是如原来那般狡黠,但在这种情况看来却有些滑稽。

裴珍映顿时间不说话了,他静静地,咬着嘴唇凝视着黄旼炫。

黄旼炫看着裴珍映沉默的模样暗道不妙,他上前牵过裴珍映的手,裴珍映这次是使了力把手抽了出来,他往后退了两三步,仍像原来那般凝视着黄旼炫。

“你觉得,这些画怎么样呢?”裴珍映忽而开口,他的脸色阴沉不已。

“这些画......很美。”黄旼炫是的确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些纷繁的画作,他也没怎么注意去看那些画作,他一路上和平常一样,只把注意力放在了裴珍映上。

黄旼炫没有得到裴珍映的回复,他心知刚刚的回答敷衍,又忙补了一句“我不太了解穆夏。但我可以,为了你去了解的。”

狐狸笑容再度出现在黄旼炫的脸上,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换来裴珍映的欣喜。

“你是怎么知道仲夏夜之梦的呢?是怎么知道puck的呢?”裴珍映想起了初次见面时黄旼炫的话语,他那时当真以为,黄旼炫是众多风流杯盏中少有的艺术爱好者,他那时以为,黄旼炫可以和他大谈欧洲的画作艺术史。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是听义建说的。”

“很对不起,我并不了解,也并非热爱艺术。”

黄旼炫低垂着眼帘,他的呼吸不太平稳。他站得很直,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衬上他多情而又上翘的眼睛、纯黑而又小卷的发丝,他就像是一个孤独而又浪漫的纽约画家。

裴珍映的心好像被什么压住似的,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有一块巨大的山石压在了即将喷发的火山口,岩浆疯狂地想要逃出火山的束缚、可那块巨石却违背了自然界的规律,它不受半点侵蚀,无论岩浆如何疯狂,它始终安之若素地落座在火山口。

“既然这样,我们出去吧。”

两人就这么并排走着,画面看上去恬静而又美好。

在走到门口时,裴珍映接过黄旼炫手中的票根,将两张票根仔细地叠好,而后随手将其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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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very,能原谅我吗?”

“Irma说的话是她的意气用事,我除了演出的每一刻,我都带着你送的项链。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谎,我对着耶稣基督为您发誓。”

“还是不愿回复我吗?”

“今天我在悉尼歌剧院的演出结束了,很成功,悉尼歌剧院的夜晚有烟火的表演,太美了,你知道的,绚烂的焰火会点亮悉尼的夜。有两三个小孩拿着仙女棒在我身旁走过,他们的笑容也染上了光亮......这一切就和你的吻一样。”

“纽约估摸着快下雪了,期望着能与你一同看初雪。今天我在悉尼的街道漫步时,看见了与你年纪相仿的少年,他哭泣地演奏着大提琴...他让我很想你,很想。”

“我在机场了,准备飞回纽约。这一周以来,我无时不刻地不在思念你,我迫切地想要见你...”

“今晚我在百老汇会有演出,我会见到你吗?”

朴志训打开了抛开许久的手机后,眼睛霎时被姜丹尼尔的信息所填满,他浏览完信息后仍是没有任何想要回复的意思。

他的心境太乱了,Irma的话语也好、破损的大提琴也好、姜丹尼尔的眼神也好,这一切都令他溃不成军。

以致于他现在选择当个逃兵。

朴志训打开窗子,他总是听闻他人说魁北克浪漫而温柔,但其实他爱极了纽约的夜晚。

川流不息的车河在远处闪烁着朦胧的霓虹,楼下的商店又放着撕心裂肺的情歌,偶尔几个唱诗班的孩子穿着制服经过的模样烂漫无邪。

窗前的树枝已经光秃了,它在寒风中看起来有些寒冷,朴志训伸出手想去触碰那枝丫,却看见像极了梨花瓣的物件轻轻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仰头查看着,漫天的梨花瓣落了下来

下雪了,纽约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下雪啦——”巷子里开着面包店的可爱女人穿着大衣跑出门喊道,小孩们拿着糖葫芦成群地接着雪,却忽略了头上积了薄薄一层雪。

不一会,在上空俯视估计纽约就是一片纯白,朴志训兴奋极了,他的眼睛四处扫视着来往的行人,他看着行人手上大多捧着礼物眼里却染上了疑惑。

“平安夜快乐。”

站在街上卖音乐CD的老板向站在窗边的朴志训喊道,这才让朴志训反应过来,今天已经是平安夜,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原来不无道理。

他笑了,许久没出现的月牙眼此时弯得动人,他的苹果肌在时隔一周后重新鼓起,他爱极了这样的天气,这样的人们,这样的纽约城。

朴志训依着墙靠着,他拾起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仔细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估摸着姜丹尼尔已经开始了演出,他眯着眼睛,决心等两个半小时后,再回复姜丹尼尔的信息。

就在他在想应怎么回复姜丹尼尔时,裴珍映的的名字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电话的屏幕上

“怎么了,珍映?”

朴志训此时笑靥如花,心情因初雪而分外美丽。

“志训哥,我,百老汇...”

“慢慢就说好啦,百老汇怎么了?”

“百老汇着火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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