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luenza

相爱,是两个灵魂的势均力敌。

〖丹昏〗仲夏夜之梦(十二)



* 百老汇舞者姜丹尼尔 X 大提琴演奏朴志训

* 故事写了大半啦💕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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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的暖气开得很足,暖和得让朴志训的思绪有点迟钝。

“百老汇着火了!火势太大了。”

裴珍映急匆匆的话语像是热衷于百老汇舞台剧演出的狂热观众的痛惜,朴志训在下一秒甚至想回答,百老汇着火了又怎样呢,它可以重修。

但是现在这句话对于朴志训来说,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而无关痛痒。朴志训的笑容先是停滞在方才的那一帧,随后他有点紧张地挂掉了裴珍映的电话颤抖地手指翻阅着姜丹尼尔发给他的信息。

“今晚我在百老汇里有演出,我会见到你吗?”

朴志训再一次揉弄着带着朦胧的眼睛——他在五分钟前的的确确没有看错,姜丹尼尔今晚在百老汇有演出,而百老汇着火了。

现在是9:00,距离姜丹尼尔演出的开始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姜丹尼尔所处的百老汇现在是一片火海。

“姜丹尼尔,百老汇,火灾。”

朴志训不断地念叨着那三个词汇像是失去语言组织能力的患者,他胡乱地拨开了桌上堆积的乐谱,乐谱洒落了一地

“不可能...这一定是我记错了,仲夏夜之梦不应该是在这个时间...”

朴志训喃喃自语翻找着仲夏夜之梦的节目时间表,以前保存完好以用来纪念的票根被他揉成一团扔在地毯上,他的焦急使他的眼睛几乎可以渗出泪来——

可是偏偏票根上的时间仲夏夜之梦分明就是八点钟开始表演。

朴志训的嘴角颤抖着,他颤颤巍巍地挣扎起身拿起一件秋装外套便打开了铁门往外跑,赤裸的双足让朴志训在被雪花滋润过的大理石地板上完全无法站稳,急匆的步伐让他在台阶上一次次滑倒,手肘多少次被狠狠嗑在阶梯上的次数已经数不清。

朴志训倒在雪地里,按压着手肘已经停止渗血的伤口,狼狈地看着巷子的尽头,他咬着牙往前爬了一米左右的距离才重新扶着巷子的围墙站起来,平安夜里的万家灯火通明,他不在乎在这万家灯火里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盏灯,他只想快速地赶去百老汇,去见姜丹尼尔,让姜丹尼尔告诉自己火灾是假的,而他今晚有演出也是在欺骗自己——

他只是非常非常想,在那万家灯火中,总有一份是属于姜丹尼尔的。

秋装外套在摸爬滚打中已经全然湿透了,朴志训浑身湿淋淋的在浅雪里一步步走着去向百老汇的道路,路边的商店早早打烊了,只剩下昏黄的路灯与他作伴。寒冷刺骨的冬风吹打在朴志训的身上却让他觉得身体刹那热了起来,他忽然开始疑惑自己的眼皮为何如此之重,他看着远处的路牌由一个忽而变为两个。

朴志训摇摇头——隐约看清了恍惚中的路牌,距离百老汇只剩下一条街了。他加速地往前蹒跚走着,越是离巷口近,朴志训的身躯便越发疲软,他踉跄地拖着身体走到了距离百老汇一百米开外的空旷广场。

这里哪里是平安夜该有的模样,这里分明是地狱。

不仅是百老汇,这里燃烧着的是一整条街。

从百老汇的门口涌出的火焰显示出了要将人们吞噬的壮志,被烈火灼伤的孩子大声哭喊着,混乱的群众有从火焰中奔跑而出的,有的倒在了模糊的火影中,再没能向前爬一步。

失去温度的手指让朴志训险些没有办法拨通电话,他两只手握着手机勉强使手机固定在耳旁,在电话刚刚有接通的迹象时,朴志训便迫不及待地对着听筒喊着

“丹尼尔?是...”

没有姜丹尼尔的声音,只有一串常常听见的机械女声,朴志训倚靠着围墙蹲了下来,他就像刚刚那个被烈火灼伤孩子失声痛哭起来,频繁的换气使他的躯体剧烈地颤动

再次抬起头来的朴志训让人几乎认不出来这是哪个干练整洁的他了,他尽全力去压抑住自己无助而悲伤的情绪,重新解锁了手机,失去知觉仅仅倚靠着朴志训残存的意志的手指在屏幕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字母向姜丹尼尔传达讯息

“你在哪里”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和我开玩笑”

“我原谅你了,为什么不能理我一下”

“姜丹尼尔。”

“你又骗我了,你明明说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和我一起去完成。”

“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呢。”

“为什么明明说着想要爱我却不肯出来接我”

“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姜丹尼尔,为什么不要我了。”

平时对话里的俏皮和风趣全然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哀怨和挣扎,短短几句话硬是耗费了半小时之久才完全发送出去,朴志训将头埋在手臂里,任凭过往的人如何混乱地逃跑,他始终一动不动。

皮靴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离朴志训愈发近了,朴志训在闭着眼睛时的耳朵格外灵敏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他猛然抬起头抓住了来人的袖子

遗憾的是,那不是姜丹尼尔。

“或许你是被灼伤了吗?我有药物,兴许可以帮你。”

来人没有预想到朴志训的满脸泪痕,语气里霎时间就染上了慌张与不知所措。

“请问您有见过KANG DANIEL吗,他...在百老汇里吗?”

希冀从眼神中迸发出来,来人却没有办法承诺朴志训那凄婉的希冀成真,他将大褂披在了朴志训身上后摇摇头走了。

纽约的初雪仍在下着,人们的平安夜即将过去迎来圣诞节,孩子们挂在圣诞树的长袜里大概藏着精美的礼物吧。

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圣诞老人啊。

朴志训的泪痕仿佛在脸上凝结,他精神恍惚地将大褂裹紧了自己,湿冷的衣服难以抵御寒风,他混沌地仿佛是想要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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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志训...朴志训!”

迷蒙间听见有人频繁地喊着他的名字。

朴志训睁开眼睛呼出热气,白色的烟雾萦绕在姜丹尼尔的脸侧,他几乎是立马往姜丹尼尔身后看了一眼。

姜丹尼尔身后已经不再是一片火海了。

昏昏沉沉的朴志训被姜丹尼尔裹在怀抱里,赤裸而又被冻伤的双足踩在了姜丹尼尔的雪靴上,半眯着眼睛的朴志训伸出手指在姜丹尼尔的脸颊上点了点又极速地缩回。

姜丹尼尔此时也是泪眼朦胧,他咬着嘴唇想要吞下所有的难过,但他始终无法克服生理情感欲望的驱使,内心里的汹涌思绪全部从眼眸里倒流出来。

“我是死去了吗?”朴志训哭喊着对眼前的姜丹尼尔问话“我太幸运了吧,死后还能见到你。”

“姜丹尼尔,你凭什么抛下我呢?”

“凭什么现在才来呢?”

姜丹尼尔一手护着朴志训,一手抚过朴志训发烫的额头,抚过他哭得发肿的眼皮,抚过他被贝齿咬出血的下唇。

谁又能知道姜丹尼尔在早已逃离火灾的舞团合宿里看见朴志训信息时的感受呢,百老汇的舞团向来严苛,在集体整修之时连通讯工具都碰不得,更别说独自一人外出这样破格的行为了。

可姜丹尼尔没有办法,朴志训的话语就像一块巨大的、无形的磁铁,将他的灵魂都吸引了去,空洞的躯干不由自主地向朴志训所在的地方而移动。

“是谁说我不要你了呢。”朴志训的话语还是让姜丹尼尔投降了,哭腔使他声线难以发出完整的读音,断断续续的话语伴随着姜丹尼尔愈发悲伤而又交织着庆幸的眼神,他的泪腺仿佛不受自己控制那般宣泄着爆发的山洪

朴志训怎么能够如此在乎自己呢,怎么能够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赤足奔跑来找自己呢,怎么能够在一片火海面前等待着自己的前来呢。

翻腾着的问句在内心中横冲直撞,姜丹尼尔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他们此时再也无法施展出平时调侃彼此的话语,他们就像语言能力缺失的患者相拥而泣,他们只能更加用力地将对方环抱,只能更加用力地体会着对方的呼吸,只能更加用力地为对方而啜泣。

犹如冰块般的身躯在姜丹尼尔的怀抱里渐渐融化,这才让朴志训恢复了身体的痛觉,他完全依赖着姜丹尼尔再也站不直了,他深吸了一口冷气试图让自己从热烈的情感斗争中拜托出来,但他最终还是固执地抬起头,亲吻了姜丹尼尔残留着血渍的唇瓣。

“姜丹尼尔,”

“我爱你,这就是一切事物都变得错综复杂的原因。”

轻声的告白吐出良久以来的心意,朴志训闭着眼笑着他终于倾吐了自己的爱慕,恰如其分的暧昧和充满着心思的推拉此时被一句我爱你惊吓得通通逃跑。

“再说一遍。”姜丹尼尔此时的颤抖不再是因为悲伤,他辗转反侧想念着的人在方圆一个拥抱的距离内说着自己深爱着他。

这和一颗导弹精准地投掷到了姜丹尼尔所处的坐标无异。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朴志训一字一句地说着,他无暇顾及姜丹尼尔为何不在百老汇的火海里,他没有机会怀疑这是梦境还是残酷的现实童话,他不再纠结姜丹尼尔的眼神里倾诉着怎样轰烈的情话。

他在他的爱人面前已经太过狼狈不堪了,倒不如趁机坦白这一切。

可说完这些话语后的朴志训太疲惫了,他没有听见任何姜丹尼尔所表达的话语就任性地在姜丹尼尔怀抱中睡着,大概这一个冬夜里他用去了这一生所有的羞怯和泪水。

姜丹尼尔背起被自己衣物包裹着的朴志训一步步向前走着,雪已经远比傍晚的时候要厚了,冷冽的风在天空灰蒙即将破晓时仍不断地呼啸。

就在姜丹尼尔走到路的尽头时,街口面包店的霓虹灯忽而闪烁着亮起来了,上面用花体英语清楚地写着

“Merry Christ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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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苏醒过来的朴志训蜷缩在姜丹尼尔的主卧里,姜丹尼尔的主卧和他的休息室色调一致,以致于让朴志训萌生出了一股亲切感。

然而推开门的是朴佑镇这点着实让朴志训又惊又喜。

“他回舞团了。”

“他是百老汇的舞者,对吗?”

朴志训早已忘记朴佑镇现在这副五味杂陈的表情,他的痛心已经多久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已经多久没有和自己好好交谈这样的细节,他全然忘了。

朴志训一如既往倔强地低下头,不置可否。

“你的脚还能走路吗?”

“我可以。”朴志训立马抬起头争辩,却在朴佑镇的眼神里寻觅不到丝毫他要为难自己的意图。

朴佑镇似是被朴志训的行为气笑了,他又像往常一样向朴志训扔去了床头早已放置好的药物,他小心地地将温度计从朴志训腋下取出。

“看在你还在发烧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只是,让我陪你去机场,好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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